第67章_贡品男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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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

  贺兰骢猛地睁眼,“是小贵下毒?”

  安荣点头,“小福是他的亲弟弟,因公子私匿利器,被牵连而死,他作为兄长岂能不恨。安祥在小贵兄弟进宫之初,对他兄弟多有照拂,却受到牵连被缢死,小贵恨意更深。公子自龙首山逃跑,陛下为了挽回公子的心,没有牵连小贵与那家农户。唉,公子不念及陛下的心意也就罢了,如今,小贵命在旦夕,公子打算袖手不理么?”

  “带我去见他。”贺兰骢转了身,想去穿鞋,却因浑圆的腹部,而显得非常不便。

  安荣帮他把鞋子套上,道:“左配殿,希望还来得及。”

  绣龙墩上,皇帝铁青着脸,一副要吃人的模样。端着茶碗,不停磨着后槽牙,等着行刑的人,向他回报罪奴小贵已被杖毙。

  元常望望没有一朵浮云的蓝天,打个哈欠,一夜了,整整一夜,这里就没消停。一旁站成几排的宫女太监,没有一个身上不挂彩的。负责床寝铺盖的、殿阁打扫的、香烛宫灯的、洗漱宽衣的、膳食茶点的,那群倒霉的宫女太监,或轻或重,挂着斑驳的伤痕。

  许是小贵不忍看这么多同伴被牵连,最后,小太监承认,是他做的,包括上次往蜡烛里掺进砒霜。只为了报仇,报仇。

  刑凳上的小太监,面如死灰,大概是怕他喊出声吵了那边安睡的贺兰骢,他的嘴巴里,被塞满抹布。

  见面上没有一丝血色的贺兰骢出现,皇帝怔了怔,过去扶住他,阴沉的脸道:“贺兰,他下毒害你,害皇子。朕,这次,不打算放过他,你不要想着为他求情。”

  贺兰骢推开皇帝,脚上如坠着千斤般,走向刑凳。这个负担太过沉重,我承受不了。

  小贵看了他一眼,扭曲的面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。慎刑司的梃杖再次落下,这回,小贵没感到疼痛。

  “啊!”这是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的惊呼声。

  “贺兰!”皇帝又惊又痛,瞬间晃到他身旁,去扯他的衣袖。

  慎刑司两名行刑的宫监此刻跪倒不迭叩头,口呼罪该万死。

  贺兰骢跪在刑凳旁,用自己的手臂,生生挡下两梃杖。人马上被皇帝扶起来,衣袖撩起,交错的是深深的两道紫色痕迹。他说:“我要这人活着,我只要他近身跟着我。”

  皇帝急急地劝慰着,解释这样很危险,他不放心一个下了两次毒的人,跟在他身边。贺兰骢摇头,态度坚决。

  伸手扯出小贵口中的破布,贺兰骢道:“对不起。”

  小贵勉强抬头,这次,眼里氲满水汽。很虚弱地,小太监说:“我好恨你。”

  贺兰骢点头,“我懂。”

  再次,贺兰骢对皇帝道:“我,要这人活着,好好跟在我身边。”

  恢复当初刚被捉到北苍皇宫时那股凛然不可冒犯的气势,贺兰骢傲视北苍帝王,目光深邃,不给皇帝讨价还价的机会,又说了一遍,“只要这个人。”

  皇帝爱极了眼前的人,他终于回来了,这才是最本色的贺兰骢啊。为了这个,皇帝竟真的答应了他。

  安荣指挥人把刑凳上的小贵解下来,贺兰骢看了眼皇帝,无声地摇头,最后,跟着搀起小贵的人走了。

  元常见皇帝还在那里发愣,拿手在他眼前晃晃,“陛下,陛下,人走远啦。”

  “哦,哦。”皇帝回过神来,忽然笑了,不搭言的说了两个字:真好!

  61、严惩曹贵妃

  右配殿外的小隔间里,专供值夜奴才休息的床榻上,小贵漠然地趴在上面,安荣正让人为他处理皮开肉绽的伤口。先把惨不忍睹的伤口上的血迹擦干净,又给他喝下舒筋活血汤,才撒上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粉。

  贺兰骢默默为他擦拭了面上的汗珠,心里已经拿定主意。现在,无论他怎么做,皆会再次连累人。既然如此,那就等那一天好了。

  小贵似看出他的想法,忽然抖着手,把贺兰骢的手握住,摇头,眼里水汽却是充盈更甚。贺兰骢拍拍他,无声地摇头,你的方法无法令我解脱,那我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,总之,不能再连累无辜。

  待小贵的伤口处理好,安荣带人退出。

  “你救我,可我还是恨你。可是,我,我也知道,去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,手段下作。”小贵上了药,身上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消了很多。心乱如麻的他,此时,不知该说什么,才能说清心里的想法。

  “你应该恨我。”贺兰骢肯定地点点头,安慰他,“是我罪有应得,和你们无关。恨我吧,恨吧。”

  觉得有热热的东西淌下,小贵知道,他流泪了。他哽咽着道:“其实,小福和我说过,他说会出事,他要我无论如何不要去恨你。他说,他想家了,想回去看看,尽管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,可他还是想回去。如今你让我去恨你,我恨不起来。”

  为他拭去泪水,贺兰骢道:“以后,你别再做傻事了,宫墙深深怨几许,被困住的,又岂会全是女人。这里,真的可以困死人。”

  小贵愣住,开始细细咀嚼贺兰骢的话。

  小贵加害皇子一事,就这么了结。

  自那件事过后,贺兰骢变得更加安静,很配合地喝着安胎的药物和各种补品,吃着皇帝为他准备的美味珍馐。话依然不多,但伺候的宫人细心地发现,晚上,那位主子愤怒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。

  皇帝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多,人也越发的精神。处理起政务,也是更加勤奋。皇帝常挂嘴边的话就是,为了朕的皇儿,朕要好好打理这万里江山。

  有敏感的朝臣已经嗅到了异样的气息,皇帝如今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,如果那个男人生了皇长子,皇帝定是要立为储君无疑。这下,依附曹家的人开始紧张起来。

  然而,刚刚得到恩赏不久的曹御史,却是突然发愁,已经有些天没有孙女的消息了,只听说天子为了护住龙种,让她在寝宫专心安胎。可是,关于进妃位的事情,却是只字不提。贵妃有孕,按祖制,应冠封号,进位次,若是生了皇子,便可奏请立后。这事朝中有大臣不是没提过,每次,都被皇帝巧言岔开话题,难道,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不成?

  与御史曹纯有着同样想法的,还有玉宸宫的女主人,如今奉命安胎的曹贵妃。

  女人近来火气非常大,想她堂堂一个东宫贵妃,如今身怀龙种,自奉命安胎后,便被困在这玉宸宫里,这么久了,也未迈出宫门一步。而皇帝,更是不再露面。同样是怀有身孕,自己身份高贵,又是艳若桃李,怎就比不过一个老男人呢?实在找不到咒骂贺兰骢的词,便骂他是年纪一把的老男人。

  这女人本就不是能耐住性的人,忍了这么久,今日说什么也不愿再忍。让灵子给她找了条薄斗篷,不顾外面骄阳似火,裹上就往外走。

  依旧是侍卫持械阻拦,贵妃扬起高傲的头,大骂:“瞎了眼的东西,睁开你们的狗眼仔细给本宫看清楚了,本宫是东宫贵妃,身份尊贵,如今又身怀皇嗣,你们敢如此怠慢本宫,就不怕本宫治你们个不敬之罪?”

  侍卫互望一眼,没吭声,依旧把女人拦在宫门内。

  曹贵妃见侍卫不买她的帐,暗道反了,真是反了。本宫可是未来的皇后,一个小小的侍卫,居然敢如此藐视本宫。看来,本宫今天必须出去,禀明陛下。否则,如此下去,这君威何在?女人故意挺起自己的肚子,那侍卫不敢造次,阻拦几次未果,最终还是放行。

  拐过两道宫墙,正要穿过路口去御书房,就看到一行人悠然而过,最前面的正是逆天怀子的贺兰骢。忍不住多看了几眼,天啊,女人暗自惊叹,男人的肚子,居然也能这么大。手,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腹部,女人暗自咬了咬牙,不能再等,必须和陛下说清楚。

  皇帝听安荣回禀说贺兰骢去永寿宫看望身体抱恙的贺兰如月,也只是笑笑,有安荣的心腹小路陪着,能有什么事。他高兴,就由他去。正想和安荣说说最近朝廷的事,不想此时,不速之客闯了进来。

  见到曹贵妃,皇帝一下冷下脸,“你怎么来了,玉宸宫的侍卫都是饭桶么?”

  女人满心的欢喜,被皇帝的一盆冷水,浇的彻底凉透。她想,一定是那个东林男人搞的鬼。心里来气,女人又扬起高傲的头,道:“陛下,臣妾辛苦孕育龙种,陛下不体恤也就罢了,怎能如此……”

  皇帝见她大热天居然裹了斗篷,心下便已了然,冷笑着打断她,“怎能什么?朕命你老实安胎不对么?”

  “陛下,既是安胎,那为何不让臣妾出门?把臣妾困在寝宫,心情抑郁,对龙胎也不利嘛。同是龙种,陛下也未免太过偏心。那个男人,他就在臣妾面前大摇大摆的过去。”

  安荣看这情形,也不知该怎么办,正想告退,曹贵妃却一眼捕捉到他,怒叱道:“大胆奴才,没长眼睛么?本宫来了,也不行礼看座。狗奴才,当初谁教你的规矩?”

  安荣身子一顿,一下呆住。

  皇帝闻言大怒:“贱人,闭嘴。安荣岂是你指使的,他是朕的长辈,朕也要礼让他三分,你胆敢对他出言不逊!”皇帝想,这女人真是找死。

  安荣立时头大,可别闹出什么事才好。正想劝皇帝,那边女人不知死活地道:“一个下贱的奴才,陛下至于和臣妾发这么大的火,惊了龙胎怎么办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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